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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沈爸爸站在落地窗前,背对沈骆洲, 光看背影就知道忍了多大的火气。

听到关门声后,他转过身猛然一拍桌子, 震得桌上物什震了三震,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 手抖着指向沈骆洲,颤声喊:

“沈骆洲, 你要造反么!”

“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们说!”

只要进了这个圈子的人, 就没有不知道沈骆洲这号人物的。他当时将内忧外患的沈氏一手救回来的事迹,已经成了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千钧一发,起死回生, 金融媒体最喜欢写这些,把他传得神乎其神。

他好像是个完美的形象, 众人提起赞不绝口,是沈爸爸的骄傲。

但现在,沈骆洲做了件差点把沈爸爸重新气进医院的事情。

在沈爸爸的盛怒下,他缓缓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

“知道自己错在哪吗?”沈爸爸并不因为他的听话而舒心, 反而更是来气。

早这么听话懂事,哪还有这些事情发生?

小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他们, 他不懂事, 沈骆洲也不懂事吗?

万幸是抢救过来了, 如果

那他们岂不是连小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何其荒谬!

他又狠狠拍了下桌子。

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好在刚才吃了药,才没直接晕过去。

饶是这样,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

沈妈妈擦干眼泪,哽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骆洲,你跟我们说明白。”

“我当初给他买了块电子手表,上面能显示监测者的各项数据,数据连接在了我的手机上,有异常会报警,当时我正在国外开会,突然收到了警报,赶紧联系孙叔报警,将人抢救回来。”

沈骆洲说到这一顿,停了下继续道:“当时我让孙叔给我打了视频电话,看到他时,他已经倒在了浴缸里。”

即便言语尽量简略了,但听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遭遇这些,做父母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沈爸爸想通了一件事:“怪不得你当时提前从国外回来了,这件事其实老孙也知道?”

沈骆洲一力承担下来:“是我让他隐瞒下来的。”

“你觉得这样做为我们好,是吧?”沈爸爸气笑了,“你们兄弟俩胆子真是大了,一个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沈骆洲不说话。

门外传来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这时候能来找,沈爸爸猜是保姆那边出问题了,赶紧挥手让沈骆洲开门。

打开门,门外不是保姆,竟是冒雨赶来的孙叔。

“老孙,你怎么来了?”沈爸爸此时看到他不自在,觉得他跟大儿子一起隐瞒自己。

孙叔苦笑:“我听说先生和夫人知道小少爷的事了,就赶紧过来了。”

隔着厚重门板都听到沈爸爸的怒斥,看来沈骆洲没少受牵连。

沈骆洲说:“我已经跟他们讲了事情经过。”

孙叔深深看着他:“那少爷有讲这件事情是我发现的吗?”

沈妈妈问:“什么?骆洲不是这样说的。”

孙叔心里叹气,这就是自己赶来的目的,大少爷什么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抗:“还是我来说吧。”

孙叔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沈家爸妈听后又心痛又自责。

沈妈妈又开始抹眼泪:“是我平时忽视了他。”

不然小乖怎么会因为几个男人被逼成这样?但凡他们多关心下小儿子,那些人忌惮沈家都不敢做到这一步。

沈妈妈书香世家,从小染了一身书卷气,从不跟人争执,从不恼别人,当了教授更是教书育人为己任。

现在却陡然对那几个或陌生或熟悉的人生出恨意来。

而前几天季淮来拜访,她竟然还要让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小乖去陪他聊天。

想到这,沈妈妈既懊恼又后悔。

看她越哭越悲伤,沈爸爸怕她直接晕过去,赶紧过去哄,气都被哭没了一半,都忘了继续训斥沈骆洲。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忘记的,毕竟孙叔算外人,自己儿子又那么大了,关起门来教训两句就算了,要是当着旁人面还这样,等于当众打沈骆洲的脸。

沈爸爸抱着妻子连哄带劝,根本止不住沈妈妈的眼泪,他心累地摆摆手:“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老孙别回去了,这么大的雨歇在家里吧。”

孙叔应了,带着沈骆洲出去。

临关门时还听到沈爸爸在说:“福祸相依,小乖经历过这一遭能想明白是好事。你别太难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关好门走远一点,他这才看向沈骆洲:“先生没有太为难你吧?”

沈骆洲揉揉额角:“没有,你来得及时。”

他家老爷子这次看得出来是气狠了,也不知道刚知道消息时怎么对沈舟然的。

他说:“孙叔你回房休息吧。”

孙叔一大把年纪折腾一晚上也累了,“诶”了声上楼,眼角余光注意到沈骆洲在原地站了会,转身去了沈舟然的卧室。

衣服贴在确实不舒服,但他还是选择先确认沈舟然的状况。

兄弟俩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这是好事啊。

孙叔满怀欣慰,上了楼。

沈骆洲推门进去时,保姆正在椅子上发呆,见了他站起来说:“已经睡沉了,没烧起来。”

沈骆洲“嗯”了声,从书桌前拖了把转椅过来坐下。

沈舟然睡得很沉,只是脸上的红晕没有消退,眉头蹙起,看上去不安,只是发烧让他意识昏沉,醒不过来。

整张脸几乎埋在了被子里,半长乌发铺满了枕头,鬓角刚被拭去汗又很快渗出,连颀长颈子上都布满了汗珠,他挣扎着想把四季被掀开,被沈骆洲压住被角。

挣扎许久不得其法,反而弄得自己满身燥热,四肢乏力,沈舟然不满起来,皱着眉动了动唇,好像要醒过来。

“热过分”

孙庚羽说不能掀被子,要让他多发发汗,沈骆洲当然不会听沈舟然的,完全无视他的诉求不说,还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点。

保姆在边上看着,发现沈舟然的唇瓣干裂得厉害,嘴唇皮发白翘起,对沈骆洲低声说“我去接杯温水”走开了。

沈骆洲一手压着被角,目光下移,看到沈舟然不屈露出的手背。

孙庚羽是个技术娴熟的医生,甚至专门培训过打针拔针这类护士的必备技能,当然不可能出现一针扎三遍还找不到血管的情况。但沈舟然是很容易留印子的体质,此时手背上已经淤青点点,在白到发光的皮肤上极为刺眼。

他伸手,把成功逃脱围困的左手塞回去,掖好。

沈舟然不满的哼哼几声,终于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向罪魁祸首。

“大哥?”因为发烧,他的声音又沙哑又低软,尾音黏黏糊糊,像含着块糯米糍,甜甜的,像在撒娇。

别说其他人,就连沈骆洲都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一时没说话。

沈舟然不高兴他的沉默,把自己的不满抛到脑后,吭哧吭哧地把右手伸出来。沈骆洲刚要给他塞回去,就被滚烫手心握住,拉着他的修长手指往自己脸上贴。

“你摸摸,还热不热?”沈舟然说一句话停半天,还要思考几秒,显然没完全清醒,只凭本能做事。

手指触上光滑细腻的肌肤,指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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