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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寻瞥一眼左手臂,心想这得回去换身衣服了,裹得严实点才好。
笑回一句语音:“那好,我天黑前给你打电话。”
不过到晚上,游纾俞来了,可等不到什么朋友。
变成她们两个人的约会,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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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游纾俞结束一日工作。
其实她晚上还有节选修课,但捱不住拘束良久的心思,频繁看手机,很快被同办公室的曹斐发现。
对方刺探了几句她目前的情况,便笑起来,主动要走她备好的课件,“游老师,我替你讲一节,你去约会吧。”
安排好之后的工作替补,游纾俞承诺给对方带宁漳的特产答谢,这才安心提着公文包离开。
路上,手机忽然有新消息提示。
游纾俞还以为是冉寻,匆匆查收,却希望落空,脸色一瞬间转差。
是游盈发的,连着三个“想见你”。
强忍住干呕的欲望,她右滑将消息删掉,抿唇快步走。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一路上,游纾俞留心着冉寻的通话,直至坐上驾驶位。
耐心等了一会,依旧安静。
忍不住给对方发消息:[现在可以来找你吗?]
原本一分钟之内就该回復的人,今晚迟迟没有动静。
应该是在沉浸练琴,或者在与朋友说着话,没看手机。
车平稳驶出嘉大,心臟忽然焦灼鼓动起来,与昨晚那股没缘由的不安感交缠。
游纾俞定了定神,在红灯停车时,给冉寻打了个电话。
忙音持续十余声,还是没人接。
下班高峰期,窗外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不知怎么,红灯秒数尽了,却延了又延,将无数车辆挤压在白线内。
快要透不过气,游纾俞降下车窗玻璃。
听见侧方的司机在抱怨,说前方出了事故,能不能快些清道,光堵车算什么事。
与之相伴的,还有飘进耳中,声音微弱冷酷的车载广播。
因车辆追尾,失控撞出护栏,致使东花市沿街商铺起火。
琴行,就在东花市街。
游纾俞背脊发冷,脑海一片空白。
绿灯在这时亮起,她踩下油门,打开双闪,不顾耳边尖锐鸣笛声,超车赶赴现场。
路况太堵,游纾俞紧抿唇,把车撇在路边。
相隔两条街的距离,她踩着四厘米的漆皮鞋,仓促往记忆中的方向跑。
耳边呼呼风声,踉跄着险些摔了,也浑不在意。
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冉寻。
冉寻之后还有演出。
她不能让对方出意外。
…
装修精致的琴房墙壁已经被熏成黑灰色,火势散去,周边聚拢许多围观人群。
钢琴群笼罩在一片白烟中。
冉寻扯着防尘罩,将那些价格不菲的琴都保护好,避免二次伤害。
刚才琴行里还有孩子上钢琴课,她把人都疏散干净,挂念着自己“代理店长”的身份,又独自跑回来。
“冉寻。”
忽然听见一道强装镇静,但已经隐隐发颤的声音响起,喊她的名字。
不远处埋在尘土里的手机响起铃声,已经积了十来个未接通话。
再抬头,冉寻看见身形清瘦的游纾俞站在废墟中。
握紧的公文包霎时滑落在地,怔怔望向她。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背后是拉好的警戒线,以及仓促赶来的消防员。
冉寻用指腹将女人脸上的黑灰擦净,看着人怔然失神,唇苍白无色的模样,格外怜惜。
“怎么闯进来了,这里危险。”
…
意外来得太匆忙,竟不留给人分毫喘息余地。
冉寻盖好钢琴才发现,身上有几处皮肤被灼伤了,隻好随着救护车队里的一辆,跟去医院处理。
游纾俞有专业经验,接过忙碌护士手里的纱布,帮她包扎。
只是处理时,手都是冰冷发颤的。
去医院的途中,也始终没有说话。
她发现了冉寻左手臂上的瘀伤。
昨晚的心绪不宁是真的,冉寻出了事,却有意瞒住她。
车上,再到医院,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耳边车鸣声刺耳。
冉寻想起游纾俞曾对她讲述的往事,心疼劝:“我没事,纾纾,你不用一直陪在这里。”
她记得游纾俞讨厌医院场景,要是又想起学生时代那些不愉快的事该怎么办。
对方却只是执拗地摇了一下头。
纵然脸色失却血色,身形摇摇欲坠,依旧拽着她挂号,看诊,取药,有条不紊。
直到语气极理智,询问急诊科医生冉寻胳膊上的瘀伤来由。
听闻了昨晚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的那场车祸。
叹口气,冉寻心想,总也是瞒不住了。
出诊室,坐在走廊的长椅里,她将游纾俞冰冷的指尖蜷进手心里,语气放得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