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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是随机选的,可能不合你心意。”
教师这个职业,尤其大学教授,日常给人的感觉便是端肃理性的。
但今晚,女人用着在讲台上的清冷声线,口吻与讲课相似,却隻意欲哄她一个人入睡。
冉寻把夜灯熄了,阖眼。
“没关系。”尾音上翘,带着点笑意。
这一周,她们虽然是不正当的关系,但除了接吻外再也没有做过其他出格的事。
但她此时却错觉地嗅到,游纾俞身上的那股木质调香气正散在空气里。
像时间依旧停留在过往。
那时她们亲密无间,一个对视,好像甜腻得就再也分不开。
“问她喜欢什么花。无趣的理工女说不喜欢花,更喜欢我安安静静,别缠着她。”
夹着清浅呼吸声,听筒里传来游纾俞的声音。
还真是无趣呀。
冉寻内心轻念了一句。
可竟与游纾俞接下来读情书的话重合。
“还真是无趣呀。”
信中下一句,她就是这么写的。
冉寻闷在枕头里无声笑,想着,这几年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变,和当初的内心活动竟然一致。
“我说,我喜欢粉玫瑰,粉蔷薇,粉月季。”
“想到粉色的花,就想到她,想见她,想……吻她。”
游纾俞在句末话音微顿,像是触及敏感词汇,连朗读都觉得羞赧难言。
接着,良久都没继续念下去。
冉寻想起了这一篇情书的内容,抿唇苦苦忍住笑意,明知故问:“嗯,就到这里吗?”
“……还有几句。”游纾俞不善说谎。
“想起吻她时,新雪点缀浅粉,夜莺徘徊婉转。”
这其实是粗俗的话。因为前一晚,冉寻在游纾俞脖颈上开了很多朵花,也如愿听到冰雪融化的声音。
“不读了。”游纾俞单方面终止哄睡协议。
“好。”冉寻最不刁难人,懂得该松就松。
何况,听了这些,她早就已经满足。
告别时,却还是忍不住添一句:“游老师留着情书的原因,我可以多想吗?”
耳边声音不答。
良久。
久到倦意席卷,那边的人像已经暂离,耳畔才飘来一声轻嗯。
如同隔着屏幕通话产出的错觉。
“晚安。”冉寻笑笑,不再回应。
-
游纾俞等待语音通话被对面挂断,倚进椅子里。
胃在翻涌,烧灼。
额间冷汗干了又冒,使不上力气,只能看着手机屏幕几分钟后自行熄灭。
她贪恋刚刚通话的二十多分钟。
有多贪恋,就有多厌弃自己。
游纾俞手掌按压着腹部,抿唇起身。
忍着反胃感,把桌上的首饰盒,连带着洒满金粉的庸俗花束一起拎在手里,到阳台,甩进垃圾桶里打包。
还有外出时穿的外套,接触过餐台的手包,也一并扔掉。
电话铃响了,在卧室。
游纾俞掩着嘴,生理反应般想吐。
但是胃里空荡,隻低低发出几声干呕声。
铃声响了又响。
第三遍,她接起来,将反胃感压抑成如死水般平静。
“什么事?”
“小俞,今晚见的人还满意吗?看你把花和礼物都收下了。那边和我说,几天后还想再和你见面。”声音异常柔软。
“今天太累了,改日再商量。”游纾俞答。
“可是那边意向很急,家里的老人都对你很满意的。三天后,可以吗?”
“姐姐,早些休息。三天后我有一场学术会议,可能不行。”游纾俞垂着头,回复。
三天后的上午十点,她早有安排。
并且,已经期待半个月。
“那我不勉强你了,本来找人替你参加也是可以。”游盈话音不紧不慢,“但还是工作重要。”
胃里再度烧灼抽疼起来。
游纾俞开口:“我知道了,明晚空闲,可以见。”
目的达到,接下来的对话循规蹈矩,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半分钟后,挂断电话。
游纾俞匆匆站起身,跑去盥洗室,来不及开灯。
手机甩到旁边,十几分钟后,屏幕亮起。
消息来自c8h11n。
[醒了,有一点想游老师。]
[就当我睡糊涂了吧。]
[有没有兴趣,和我再重复一遍情书里的事?]
-
隔日,是情人关系结束的时间。
冉寻和游纾俞商量好,一起送李淑平回去,到女人姑姑那边。
临别时分外艰难,老人越老越像孩子,不想让她们走。
冉寻就柔声哄:“奶奶,顶多一周,我会回来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