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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晚晚见周浦渊又无缘无故地给她脸色看,冷哼一声,便也不与他同乘一车了。她转过身去,依旧是去寻了来时骑的红马,翻身一跨,便稳稳地坐在了马上,自己策马回去了。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杜铭并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他送走了这些王爷公主侯爷,便牵着自己的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走在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里。在漫天星辰下,他一边拿着酒葫芦饮着酒,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着实自在。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牵着马穿过一条小巷时,一杆晾衣杆从高处掉落,正砸在他脑袋上。“是谁?”杜铭有些恼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稚嫩的弱女子正立在楼上窗边,紧张无措地看着他,也看着那晾衣杆上刚织好的新布。
“小女子一时失手,公子莫怪。”杨鲤儿行了个礼,怯生生地说。
此路不通
那日宴席散后当晚,荀旖便有些咳嗽了。待到第二日,她便发起高烧来,几乎昏迷过去,把李琳琅和小桃一众人等都吓了个够呛,所幸女医严芳医术高明,衣不解带地守了她好几天,才让她退了烧。
“涵真道长本就体弱,一时不慎,染了风寒,”严芳收拾着药箱,对李琳琅说道,“如今天气虽暖了,却也不能懈怠,还是要多多保养才是。”
“辛苦严太医了。”李琳琅说着,示意芷荟给严芳赏钱。严芳也不推辞,大方接过,便离开了。
见严芳离开,李琳琅忙坐到了荀旖榻前,心疼地说道:“定是那日你喝了酒发了汗,却又着了风,这才染了风寒……下次万万不可如此了。”
荀旖躺在床榻上,虚弱地笑了笑,却说道:“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李琳琅不解。
荀旖又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本就有烦心事,偏偏我身子还不好,总是给你添乱。想来这些日子,我耽误了你不少事……”她说着,越发有气无力了。
“好啦,你再这样说,我便恼了,”李琳琅忙给她掖了掖被子,“这些日子本也没有什么大事,我是心甘情愿照顾你。”
“那……”荀旖有些犹疑,“楚王呢?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们怎么了?”
李琳琅沉默了一瞬,又答道:“没什么,拌了几句嘴而已,从小就这样过来的,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她说着,拨开了荀旖的乱发,抚上了她的额头。
“还有杨姑娘,我这些日子也没问……”荀旖说着,强忍着咳嗽,忍到脸都红了。
“好啦,你别操心了,”李琳琅轻轻捏了一把荀旖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脸,“你当务之急呢,是把自己照顾好。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呢。”
“可你这些日子太累了。”荀旖病了,说话声音都软了。
李琳琅闻言,不觉轻轻一笑:“我不累,别忘了,我可是虞安公主。”
荀旖还想再说什么,可她被病痛折磨得疲倦至极,没说几句话,眼皮子便又抬不起来了。李琳琅见了,无奈叹息一声,又在她被子边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小孩儿睡觉:“累了,便睡会儿吧。放心,外边的事,有我呢。我会照顾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荀旖听了,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便又陷入了睡梦中。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明明、明明……”荀旖说着,竟哽咽了。后面的话,她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女人好似毫不在意:“我早说过了,我们要走的路不一样。你只是个学生……算了,你不会理解的。”她说着,又坐了下来,去做自己的事,也根本不去看荀旖。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一样?”荀旖急了,她问着,绕到了女人面前,“这个世界上明明还有更多可能性,是你把自己局限住了。”她说着,半跪在了女人的膝边,又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回避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女人似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幼稚。”她说着,甩开了荀旖的手。荀旖的问题,她是一个都没回答。
荀旖在原地愣了愣,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站起身来。“那你慢慢想,”她说,“想好了,来找我。”说罢,她便失神地转过身去,走了。
荀旖再醒来时,李琳琅又出府了。她不知李琳琅去做什么了,也找不到旁人问她的踪迹,一时担忧起来。参辰又窜上了她的床,在她手边卧着,小桃则小心地端过了药碗来,对荀旖道:“小姐,这是家里送来的药。如今公主开恩,家里可以送东西来了。”
说着,小桃便把这药碗捧到了荀旖口边。这药还未入口,便冒出了一股子苦味儿,好在荀旖这几日每天每日都要灌下不少药下去,她早已习惯这个味道了。于是,她面不改色地将这浓浓的一碗药一口一口地吃了个干净,又忙问着:“可有公主的消息了?”
小桃摇了摇头,又道:“小姐,你今日已问了五次了。”
荀旖听了,也叹了口气。“我总是心慌,担心有事。”她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话绝非虚言,自她高烧退后,她便一直觉得心神难安。生病昏迷这几日,她和这个世界又脱了节,外界之事一概不知,这心慌应当也是无知带来的恐慌吧。
想到这里,荀旖又开始长吁短叹。她实在是很想给李琳琅分忧,可惜这身体总是拖累她。她好像刚能帮上什么忙,这身体就将她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