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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招待所已经没房了, 镇子小,招待所建的也不大。

医院开培训班,一下子招收了几百个学生, 宿舍有限, 大多数学生可不就得住招待所。

俞言博想了下, 问柜台服务员:“知道上坎坝农场的带队医生是谁, 住几号房吗?”

这个有登记。

服务员拿出登记表:“陈宜安, 206室。”

陈宜安,李雪风的老师。

俞言博扶着韩连长上楼敲响206的房门, 屋里陈医生、李雪风,以及一位乡寨来的赤脚医生,都在?。

三人刚下课回来没一会儿,洗漱后, 趁着离熄灯还有半小时,一个个抓着书正看得痴迷。

听到敲门声, 李雪风捧着书,头也不抬道:“请进。”

“雪风,你?也在?啊?”

“俞副营!”李雪风惊讶了瞬,待看清他扶的是谁后, 吓了一跳,书往床头柜上一搁, 忙伸手将人接住, “我们?连长咋来了?还喝了这么多酒。”

“酒瘾上来了,非要拉着我喝。喝完了, 这不就跟我撒起了酒疯。”俞言博弹弹身上沾的菜叶子, “雪风,你?带的衣服多吗?先借我一套, 我过来陪团长看病,他人还在?医院,我得过去守着。”

“哦,你?等等。”

陈医生放下书本,赶紧过来帮忙。

脏污的衣服扒掉,将人放在?床上,陈医生兑盆温水拿毛巾给韩连长擦身。

李雪风打?开藤编的行李箱,取了套衣裤给俞言博,见他头发上沾着菜汤,李雪风建议道:“走廊尽头有个洗手间,你?拿着盆、肥皂、毛巾,去洗洗吧?”

“行。”

李雪风把东西?递给他,回头见老师在?给连长把脉,提起暖瓶冲了杯蜂蜜水端过去道:“没事吧?”

“有点轻微的酒精中毒,大概是喝到假酒了。你?找服务员问问他们?厨房有没有绿豆,熬一碗绿豆汤来。”

“好?。”李雪风把蜂蜜水递给老师,拿着钱票匆匆下楼找服务员。

俞言博洗得很快,十分钟就端着盆回来了。

陈医生将一碗蜂蜜水给韩连长灌下大半,见他进来,起身道:“俞副营,你?有没有感?到哪儿不舒服?”

俞言博摸摸胃:“有点难受。”

“我给你?号号脉。”

俞言博的中毒症状微乎其微,放任不管也没事,陈医生还是给他冲了杯蜂蜜水:“喝吧,舒服点。你?们?在?哪喝的酒?”

俞言博面色一凝:“咋了?”

“我瞅着你?们?是喝到假酒了,韩连长有点轻微的精酒中毒。”

“严重吗?”

“糟点罪,没事。”

“哎,怪我,买酒时没注意,明天我找他们?去。”

陈医生点点头,他也是提个醒。

“老陈,我医院还有事……”

“哦,那你?去忙吧,连长有我们?照顾,你?放心。”

“麻烦你?们?了。”拍拍陈医生的肩,俞言博将洗澡时顺便搓了把的衣服晾在?窗外,匆匆回了医院。

云依瑶跟儿子回到病房,陆湘不在?,回宿舍休息去了。

陆铭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这会儿已经睡下。

云依瑶凑到看报的丈夫身边,戳戳他的胳膊:“知道俞言博爱人为?什么住院吗?”

苏团长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诶,跟你?说话呢?”云依瑶胳膊肘抵了抵他。

对妻子性格深有了解的苏团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说磕掉颗牙吗?”

“哪是磕掉的,被人打?……”

苏子瑜刚要端盆洗漱,闻言咳了声:“妈妈,一面之?词不可信,传话也要负责。”

“咳,这样开头不是更有吸引力嘛……”见父子俩均是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她,云依瑶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这才实事求事地将张兰母子仨的话述说了遍,不足之?处,苏子瑜帮忙补充。

苏团长合上手中的报纸:“再把张兰脸上的伤跟我说说。”

“有问题?”苏依瑶好?奇道。

苏团长没回答。

只听苏子瑜道:“两颊浮着五指印,额头鼓着个包,上嘴唇外翻,门牙缺失两颗。”

苏团长:“鼻子、膝盖、胳膊肘,没事?”

苏子瑜想了下:“有也应该是轻伤。”

张兰讲述时,偶尔会激动地挥动胳膊,没见有什么不便。

虽然一直坐着看不出?双膝有没有受伤,可依她不吃亏的性子,真要伤了,不会忍着不说。

苏团长伸手在?妻子头上比划了下:“要是揪着头发猛然往地上掼,鼻子突出?其他五官,会最先受伤。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额头着地,这样不会伤到鼻子和嘴。”

“人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会先挣扎,或是护住自身要害。如?此,胳膊、腿会先着地,女/性/爱美?嘛,在?此其间肯定会护着脸。”

所以,他断定,人是磕到哪了,并且这个地方有处突起,门牙正好?顶在?了上面。

“不是人家打?的?”云依瑶大为?惊讶,“那她怎么跟我说是人打?的?”

打?是打?了,脸上有伤嘛,但却绝不是她说的那样:被人揪着头发往地上掼。

至于为?什么要说得这么严重?

苏团长陷入了沉思。

依俞言博的资历,家属早就可以随军了,可他爱人宁愿带着孩子在?农场,也不愿意去部队。

为?什么,嫌部队苦呗。

再一联想最近知青为?了回城闹出?的事,苏团长唇一挑,肯定道:“想借此回城。”

“啊!”云依瑶怔道,“那也不能冤枉人家打?她呀?”

只有被打?,才好?办病退。因为?军属在?农场被打?,农场是有责任的。

闹大了,军部介入,她也不算说谎,脸是被人打?了呀,至于为?什么要说得这么严重,她也可以推说气愤不过,或是当时太过混乱,记忆有点模糊。

“这人怎么这样!”云依瑶气得不轻。

苏团长展开报纸,继续翻看道:“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就是事实。云同志,在?这点上,你?该向子瑜学习。”

云依瑶撇了下嘴,不想理这对父子,夺过儿子手里的脸盆,换上自己的毛巾,拿上口杯转身去了水房。

苏团长轻笑声,看向儿子:“明早,颜东铮会带着秧宝过来找你?湘湘姐做针灸,你?可以近距离地接触了解一下。如?此,你?才能判断爸爸说的对不对。”以人品论对错,固然会有瑕疵,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能让自己尽快推断出?事件的大概。

苏子瑜点点头,在?床旁的凳子上坐下:“爸爸觉得俞副营这个人怎么样?”

“业务能力一般。”苏团长淡淡道。

苏子瑜抿嘴笑了下:“年?底大比,爸爸不准备提拔他一下吗?”

“他又?不是我手下的兵。”

“那这回的人情?”

“你?妈不是许诺他爱人,一定帮她找个好?牙医吗?牙这方面的病,国家不报销。医药费,住院费,来回车费,一切花销咱家来出?。”

苏子瑜双眼亮了亮:又?学一招。

苏团长曲指给了儿子一个钢崩:“去洗漱,晚上别?看书了。”

苏子瑜嘟囔一声,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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