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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外的景每多一分,云芝的心臟就往上勒紧一分,直到逼近嗓子眼。
云芝忍了又忍,还是小小声说,“小……阿姐,你快把帘子落下,别让人看见了。”
尤其是与她们同行的全是男人,那些人觊觎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直白大胆地落下她跟小姐身上,让云芝有些害怕。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过于惊心动魄,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到现在云芝还没缓过来,光是回想一下,便觉得浑身发抖。
按理说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娇女,但遇到事情却比她这个做丫鬟的还要冷静沉着。
可能见她带了哭腔,女子收回手,车帘随之落下,遮住外面的一切。
云芝看瞧不见外面了,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对面,忍不住低声问,“您怎么都不害怕呢?”
云芝的小姐叫沈酥,是京中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只是这些年一直寄养在老宅,如今听说在京城说了亲,这才接她回京嫁人。
许是怕沈酥进京的路上没人照顾,便买了个丫鬟伺候。
云芝就是前几日刚被买来伺候沈酥的那个丫头。
她本以为按着沈酥的长相,应该是个娇气难伺候的大小姐性子,谁知今天一事之后,她对沈酥彻底改观。
小姐她的性子沉稳大胆遇事冷静,跟娇滴滴酥软软的妩媚长相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完、全、不、同!
跟沈酥比起来,她更像个没见过世面没吃过苦的深闺女子。
今日遇到山匪,那匪徒一刀劈死马夫的时候,她张大嘴巴连眼睛都忘记眨,是小姐沈酥温热柔软的掌心轻柔地覆在她眼上,她才没看见那么恐怖血腥的一幕。
她们从老家出发,一路顺顺利利,直到今日——
山匪劫路,将她们一行人中男子全杀了,隻留她跟小姐两个女眷,说是要带回去享受。
小姐生得貌美,那些人想把她献给山大王,便将目光落在她这个丫鬟身上,说让大家先舒服舒服。
云芝身体抖到不能呼吸,险些尿了裤子,是小姐沈酥温柔坚定地搂着她,同山匪周旋,否则这会儿她不仅清白的身子没了,可能连性命也丧在那锋利染血的刀刃下。
就在山匪压着她跟小姐往山寨走的时候,路过一处狭窄的山路,小姐忽然提起衣摆,一脚踹开身边的匪徒,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拉着她跳下山路,顺着坡一路滚下去。
后来是路过的一行车队救了她们,就是马车外的这些男子。
虽是救命恩人,可云芝始终忘不了那些男人刚见到她跟小姐时,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
小姐衣衫残破,裸漏出来的雪白肌肤在那些人的目光下,像是被烈日灼烧,怎么伸手去捂都藏不住。
云芝本以为她们进了狼窝又入虎穴,好在这群人领头的那个少爷是个端方的少年君子,脱掉外衫披在小姐肩上,并把马车让给她们,说护送她们出山林,免得再遇山匪。
饶是如此,云芝对男人的印象,在今天彻底刻在心里,并觉得恶心反感,导致她连车外的恩人们都不敢看。
沈酥见云芝瑟瑟发抖,不由伸手搭在她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别怕,有我呢。”
她声音柔软地像是羽毛,听着毫无力量,但却能抚慰人心。
云芝差点哭出来,想起今日场景,哽咽道:“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小姐,还要小姐保护我。”
沈酥笑,坐在云芝对面的垫子上,一手随意横搭在腿上,一手托腮看她,柔声道:“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云芝红着眼眶看沈酥,“小姐,您真是个人美心善的活菩萨。”
沈酥闻言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她本就生得好看,这么清浅一笑,更是看痴了云芝。
沈酥长着双含情妩媚的桃花眼,不笑时像是春日桃花,笑起来时眼底波光流转,像春水粼粼随风波动,直直地荡漾到人心底深处,叫人一阵酥麻心生痒意。
沈酥眼睛妩媚,鼻梁挺翘,唇红如樱桃,完美的排布在那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
车里闷热,沈酥便脱掉身上那件男子的外衫,露出的肌肤更是赛雪一般白,冰肌玉骨说得便是她这样的女子。
云芝视线不由顺着沈酥的脸往下看,大家同样是十几岁的女子,沈酥却生长的极好,高耸饱满的雪峰下,是一截被浅粉色腰带束出的纤细柔软腰肢,好似盈盈一握。
云芝低头扫了眼自己平坦到能一眼看见肚子的上身,不由抱紧包袱,吸了吸鼻子默默移开视线,心里甚是羡慕跟向往。
她比沈酥小两岁,今年才十四,不知道这两年间,能不能长成这样。
马车悠悠往前,云芝甚是担忧地问沈酥,“咱们该怎么去京城呢……”
她们的马车被山匪劫走了,马夫和随从被砍死,就连衣服行李都没有,更别提盘缠了。
尤其是小姐这么貌美,要是靠走路去京城……云芝不敢想。
沈酥闻言眨巴两下眼睛,“这不是有马车吗,我们蹭他们的车进京。”
云芝一愣,“他们去京城?”
沈酥笑,眸光转动,视线落在车里的一个食盒上,“喏,京中珍馐阁的糕点,我小时候常常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