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他捏紧拳头，当场就想动手。
这时，在他身后，有人及时拉了拉他的衣角，把他拖了回去。
人群中，此时也是抱怨声四起。
“两天就发一口粮，我们都要饿死了，还接收什么新人？”
“一个人死，和所人一起饿死，应该怎么选择看不出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团队互助，凭什么？”
“一直拖着不去基地，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漫天都是，已经分不清是谁说的。
站在这些抱怨声中，小李咬紧了牙，神情很是委屈，忍不住愤声道：
“这么久了，避难所饿死一个人了吗？有吗？”
没人回应他的问题，只有无尽的发泄与骂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姜诺看着他年轻的面孔，也是心生感慨。
这世上有善良的人存在，也有许多高尚的灵魂。
只是身后这些，才是她所熟悉的人性。
抱怨还在继续，甚至越骂越难听，隐隐要有乱的趋势。
这时，郑一轩从外面回来，冷着脸走到人群之中，“既然你们有这么多不满，那站起来吧，站起来报上名，堂堂正正提出你的建议，我也好一条一条的纪录下来！”
他板起脸来时，面上有一份冷肃的威严。
再加上他腰间的那一把枪，众人马上闭了嘴。
连那个最开始闹事的中年人，也低了头，不找任何存在感。
姜诺目光转动，暂时没在人群中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然而，却在角落中，发现了一双沉静的双眸。
云曜？
万千寻
她看到云曜时，云曜自然也发现了她。
云曜那个位置不错，角落里，火光很暗，人也少，气味应该没那么窒息。
就是估计太偏，温度会比较冷，但这点姜诺也不怕。
正打算走过去，小李却在半中叫住了她。
“你别往角落里走。你一个女孩子，边上太冷，也不安全。”
姜诺轻轻“嗯”了一声。
小李见她不以为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道，“我不是开玩笑的，现在新人本来就受排斥，大家都把位置占好了，你后来也不方便变动，先把地方选好，别走偏僻的地方，我们和郑哥经常出去，不是随时都能管着这些人的。”
看着年轻人真诚而焦虑的眼神，姜诺终究还是有些被打动了。
“谢谢你。”她轻声道，同时指了指云曜，“但我找到我弟弟了。”
小李愣了愣，看向靠墙坐在黑暗中的云曜，又看了看姜诺，眉间微微皱起，最后道，“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只要是合理的诉求，我们不会置之不理。”
姜诺再次对小李道谢，就走到云曜身旁坐下。
等小李离开，云曜开了口。
他表示不解：“我怎么是弟弟？”
姜诺一下就笑了，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个。
“随口说的，下次你当哥，行不行？”
姜诺说话时，把声音压的很低，是那种一般人要凑到耳朵边上才能听清楚的声量。
这里人太多，说话毕竟不方便。
云曜也懂她的谨慎，站起身来，走到边上，掀开一张厚重的隔热毯。
姜诺跟他一起走了出去，来到一个空旷的无人走廊，再往外走，就是塌陷区了。
云曜早已经摸清地形，带着姜诺走出了避难所，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矿井。
这矿井以前应该是很大的，但现在各种建筑都坍塌了，能拆的器械也拆了个干净，啥也不剩了。
云曜没说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姜诺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过了一会儿，边牧就从黑暗中探出头，慢慢跑了过来。
“小可爱来了。”
姜诺抱着狗子一顿摸，把它头顶上的毛梳的顺顺的。
这个天气户外坐着总归还是冷，又不能生火，抱着狗子人都暖和多了。
她听了听，四下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其实云曜把她带来，边牧也现身了，就说明这里说话肯定是安全的，但姜诺已经养成习惯，等她觉得没问题后，才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个避难所里？”
云曜看了看她和边牧相亲相爱的画面，淡声说了一下他下车之后的经历。
步行进入宜城后，他在那个荒芜的死城穿过，往矿区的方向走。
途中，他发现了一个生病的幸存者。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又饿又冷，受了冻，腿也坏了，一直咳嗽不止，又没有吃的，身体实在虚弱到了极点。
云曜看出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生气，整个人散着濒死的味道，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如果你想活，我可以帮你活下去。”云曜对他道。
可他对生存没有什么执念。
“活着太累了，死了反而轻松，我就想回家看看，年轻人，你能帮帮我吗？我要是有下辈子，一定会报答你的。”
云曜答应了。
那人年纪也不大，40多岁的模样。
云曜背着他往矿区走。
这人迷迷糊糊间，会说一些话，几乎没什么头绪，大多时候在讲过去。
他也是工匠出身，跟着父辈学的玉器手艺，做得不算多好，但反正上好的料子、大件的买卖，也到不了他们手上。
这行水深，脑子灵活的就能赚大钱，他们这些脑子不灵光的，也不图别的，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件事，22岁结了婚，妻子是他初中同学，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却差点错过了，两人都没上大学，妻子在外地打工，有年春节回来，他们又碰上了，这一次，他鼓足勇气表了白，万幸，没有错过这一生的挚爱。
第二件事，婚后第五年，总算有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妻子身体不好，他们跑好多医院看症、吃药，都没作用。在他们都想放弃的时候，妻子突然怀孕了。
那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他们守护着女儿长大，女儿也很争气，在他们在坚持选择考公，成绩非常理想，这也是后来他最庆幸的一件事。
至少最后得到的消息，女儿在社区工作，等社区撤消后，会跟同事一起转移到基地。
可惜妻子死在了地震里，早知道，他们就不逃出来了，在外一样的颠沛流离，饥不裹腹，不如留在家，安祥的离去。
“我女儿，名叫万千寻。好听不？我们没读什么书，女儿出生后，我们怕自己取的名字难听，就花了钱，请一个老师帮取，老师说，你妻子姓万，这个孩子又是你们千辛万苦之后得来的，不如就叫万千寻吧，就是要跟妈妈姓，看你愿不愿意。”
说到这儿，男人多少有些骄傲，“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自己的名字。”
云曜把姜诺给的薯条分给了他，带灵气的食物帮他撑住了最后的一口气。
休息时，天寒地冻，云曜点燃柴火，边牧也会挨在男人身边，帮他维持体温。
男人看着边牧，会迷糊的说，“我女儿小时候想养狗，可我们就是不同意，她可喜欢狗了，看着别人家的狗都想摸一摸，其实养狗也挺好的，早知道，就让她养了。”
云曜不爱说话，就默默听着。
好在男人说这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