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嫁
很快到了大婚当日，由于是嫡公主下嫁重臣，所以婚礼格外隆重，百姓皆好奇地探头探脑，几乎要将街道堵了个水洩不通，连街边的茶水小摊都趁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公主嫁人，嫁妆必定丰厚，还有王公大臣们的添妆，这头的担子已入了端宁侯府，那头的担子尚未出公主府。
潇湘雪正在公主府梳妆，丹墨替她梳好了髮髻，插上个孔雀金簪，丹青则取下架上缝着金丝凤凰的大红喜服，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
最后，两人取过凤冠，郑重地戴在了潇湘雪头上。
潇湘雪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丹青摀嘴笑着，讚美道 :「公主今日可真美。」
一旁的丹墨瞪了她一眼，「妳这是什么话 ? 公主平日难道不美 ?」
丹青回嘴 :「少曲解我 ！ 我的意思是，公主啊肯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
「行了，」潇湘雪笑道 :「今日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妳俩别又吵起来了。」
礼官在门外说道 :「公主，吉时已到，该上轿了。」
「知道了。」潇湘雪回道，不久便盖上了盖头，由丹青和丹墨搀着走出了屋。
百姓们纷纷伸长脖子望着，恨不得能将盖头看破一个洞，好叫他们能看清新娘长什么样子。潇湘雪则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走上了舆轿。
「起轿！」礼官的声音响起，下人们点燃了鞭炮，以趋吉避凶。
不一会，新娘轿子也到了端宁侯府，丹青掀开轿帘，潇湘雪缓缓走下轿。丹墨搀着她跨过门前的火盆，随后将她的手交到候在一旁的李青瑢手上。
两人并肩走入侯府大门，皇帝已坐上主位，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则是不断地用帕子拭泪，也不知是因为舍不得女儿，还是因为公主结亲的对象不是自己母族。
章禄站在一旁当婚礼司仪，见新人已就位，便开口说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新人面对大门方向拱手福身行礼。
「二拜高堂！」
新人转过身，向帝后行礼。
皇帝朝李青瑢讚许地点头。
「夫妻对拜！」
新人面对面互相行礼。
自始至终，李青瑢的都面无表情，而潇湘雪在红盖头底下的一张脸也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两人看着不像拜堂，倒像在祭拜行大礼。
「礼成！新人入洞房！」
一旁的礼官忙端着托盘上前，将盘上的红绸两端分别交至新人手中。
在向帝后行礼之后，新人便转过身，在众人注视下往婚房走去。
待新人退场，皇帝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仍泪流不止的皇后:「皇后啊，今儿是咱女儿的大喜之日，本是喜庆的日子，妳这么哭哭啼啼的做甚?」
皇后抽了抽鼻子: 「臣妾臣妾只是不舍」
「哼！」皇帝冷笑道:「是不舍雪儿，还是不舍与庄家亲上加亲，藉此壮大母族的机会啊?」
皇后连忙下跪:「皇上！臣妾不过是觉得庄阙比李青瑢更适合做雪儿的驸马，仅此而已！」
皇帝怒斥:「妳把朕当傻子是吧?那日在妳宫里发生的事情，妳认为瞒的了朕吗?」随后拂袖而去，看都没多看地上的皇后一眼，只丢下一句吩咐:「来人，把她带下去，别让她在这儿丢人现眼。」
皇后还想辩解，却明白现下无论她说什么，都无疑只是在火上浇油。与其在这沦为天下笑柄，还不如先回宫闭门思过，待皇帝气消再登殿请罪，便唤来一旁的路女官，将自己搀上銮轿。
婚房内，潇湘雪端坐榻上，她也听见了方才门外的动静，便问一旁的丹青:「父皇和母后这是为了我闹不愉快了?」
丹青答道:「可不是?皇上正为了那日的事儿发火呢。」
潇湘雪嘆道:「母后也真是糊涂，既然明白父皇最忌讳外戚势大干政，还触了逆鳞。」
丹青本想附和几句，但想起天家家事，她多议论几句都有掉脑袋的风险，便乖乖闭上了嘴。
不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丹青和丹墨纷纷行礼。
李青瑢冷声道:「都下去吧。」
「是。」随着两人退下，门也被阖上，室内只剩下一立一坐二人。
潇湘雪有些紧张，她紧紧掐着裙子，指尖都泛了白。
李青瑢走上前，一把掀起罩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潇湘雪眼前一亮，随即便见李青瑢在她面前下跪:「臣有罪，请公主恕罪。」
潇湘雪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何罪之有?」
李青瑢深呼吸，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才开口:「其实臣，是女子。」
「什么?」潇湘雪不敢置信。
「臣所言句句属实，无半点虚假。」李青瑢说道:「幼时，母亲曾被诊断极难再生育，父亲便将臣当作儿子养。三年前父亲战死，幼弟尚在襁褓之中，臣受形势所迫，不得不代父出征，本想着待璇儿长大成人，便将爵位还与他，未料」
潇湘雪:「为何当初父皇赐婚妳我之时，妳不说?」
李青瑢:「欺君罔上，是诛三族的大罪，臣死了不打紧，不能让家人被牵连。」
潇湘雪又问:「妳就不怕本公主告诉父皇?妳家人一样要遭罪，还是说，妳早就想好利用本公主?」
李青瑢忙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自己无法给公主一个丈夫该给的东西，于公主有愧。」
「放心吧，本公主不会怪妳这个。」潇湘雪说道:「看在咱们俩自幼相识的份上，我不会告发妳的。」
李青瑢连忙磕了一个响头:「臣，谢过公主。」
「但我有条件，」潇湘雪:「妳我既已成亲，称谓上可不必拘谨，至少在其他人面前得装个恩爱点的样子。」
李青瑢:「是，那臣我先告退了。」
潇湘雪叫住她:「妳去哪儿?」
「书房。」
潇湘雪皱眉:「大婚当夜，新郎官不睡婚房，反而撇下妻子宿在书房。妳觉得这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李青瑢:「是我疏忽了，我只是觉得这似乎不妥。」
「既然都是女子，便不用管这么多。」潇湘雪说道:「妳快起来吧，这么跪着我看了心烦。」说罢，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便往内侧躺下。
「是。」李青瑢低着头默默上了榻，替潇湘雪盖上了被子，背对着她躺下了。
不多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李青瑢知道公主睡着了，这才转过身。
潇湘雪的容貌无疑是好看的，散发着清冷美人的气息，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即便未施粉黛，也美得令人窒息。
这样的美人躺在身侧，饶是一向不贪美色的她，不免也看得失神。
女大十八变，或许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吧。
圣诞节快乐啊，努力肝更新，客官请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