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盛大小姐今天落魄至此,韩锐可以算罪魁祸首。
盛致的爷爷盛世同与韩锐的爷爷韩东胜在部队是老搭档,一个主官,一个政委,退休时级别一样。但往上追溯,韩家还有一代根基,他曾祖父就一生戎马、军功赫赫。
到了父亲这一代,盛致的爸爸盛卫平和韩锐的爸爸韩宁中是发小,一个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只不过盛致的爸爸穿了军装,韩锐的爸爸大学毕业去了美国,娶了白人太太,做基金玩资本,一直定居海外,直到7年前才回国,不过当时韩锐在读大学,没跟着回来。
7年前盛致的爸爸从部队转业,生意也做得不小,和发小又有共同语言,两家走得愈发近。
但盛致和韩锐一中一美各自野蛮生长,没见过面。
等韩锐回到中国,盛致的自在就到头了。
韩家爷爷生了场重病,双方家长就顺势提出,爷爷们给两个孩子订了娃娃亲,要不就尽快完婚吧。
盛致一听就炸毛,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
两家说是世交,可听着感觉自己家像包衣奴才,三代给人作配。
盛致从来不想在豪门世家找对象,有点家底的个个都是臭脾气,她承认自己也是臭脾气,两个人谁也迁就不了谁,迟早闹得鸡飞狗跳。另外,根据盛致的经验,身边这些公子哥们除了脾气大,还多半是巨婴。
双方家长本来约好了饭局,在韩锐公司附近等他下班,其他人到齐了,韩锐的电话打过来说客户出了危机需要解决,让大家先吃。
大家等到晚上十点,他也没露面。
盛致很生气,全世界就他忙?难道自己的时间不是时间?
父母软硬皆施地劝她别任性,先加上微信接触一下,说不定聊得投机,对方也是出类拔萃的优秀。
既然优秀,那应该通情达理。
盛致不情不愿加上微信,本打算找个借口婉拒。
没想到对方刚打过招呼就重拳出击:“不好意思,我对娶个花瓶没兴趣,彼此节约时间吧,长辈那边各自说服。”
盛致还在无语,想点进朋友圈看看是什么货色,就已经被删好友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气!
这男人帅是帅,照片已被她p了个黑白;履历她听得耳朵生茧,算人中龙凤吧,可惜没礼貌没素质,纯纯有病,一句话没说过就空口白牙吐槽别人“花瓶”。
盛致也痛快地把他拉黑,把“对方是垃圾”的消息转告父母,家里就炸了锅。
盛卫平观念旧,不觉得对方有错,反过来骂她:“早让你不要去参加什么选美,有身份的人谁去出卖色相?门第高的果然看不上你了吧,你这样抛头露脸将来在圈子里就是个笑话。”
盛致为了这事和他天天吵,不吵时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也不说话。
矛盾到了她要进电视台实习时更趋于白热化。
盛卫平不反对她去电视台,反对的是她上镜——女儿被贬低为“花瓶”已成他心中的刺。
闹到最后不可调和,一个耍狠:“你要去,就不要再花我的钱,我没你这个女儿。”
另一个傲娇:“不花就不花,拜拜了您嘞。”
这一走就没再低头,盛致两年多没回家。
一切的导火索就是这个自视甚高的傻逼男人,真是冤家路窄。
盛致回想起那天晚上驶过眼前的阿斯顿马丁。
车开得不快,车窗开着,驾驶室坐的人让她眼熟,像韩锐。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出现在那里?
碰巧,还是冲自己来的?
迟到
盛致在做什么案子?怎么一大早就满脸写着高兴?
韩锐对盛家闹得翻天覆地完全一无所知。
当然,他在国外长大,更觉得包办婚姻这套可笑。
像极了民国时的名流,什么都见识过,归来父母说“你在老家有个订过婚的村妇等着完婚”,唯一的区别,他在花花世界也没有个白月光。
他独立惯了,就连和父母姊妹住一个屋檐下都难受。
一个人生活自在,何必找个不相干的人搁在家里给自己添堵?
父母也对创业期的公司没概念,他忙得脚不点地,应酬交集一场接一场,公关危机一个接一个,脑子里随时在琢磨工作,有时旁人对他说话,第一两句他都还在愣神。
神经紧绷着弦的状态,家里人絮絮叨叨提出让他和选美小姐相亲,谁能不烦躁?
韩锐固然有做得不妥之处,他把这份烦躁发泄在无辜的“安雅小姐”头上了。
话说得很绝,钉子给得很硬,一点没有怜香惜玉。
韩锐因为对此事彻底没兴趣,扫过一眼她的照片,照片不知哪边家长选的,看起来智商不高的样子。当时盛致已经改名了,可是长辈们没有改口,她还在读大三,进入电视台是后来的事,能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的线索彻底断了。
如今公司已经走上正轨,紧绷的弦松下一点。
韩锐也不是没试过see body,但都没有进行到正式date阶段就散了。
心态使然。
很难容忍对方进入自己的世界,对别人的世界也没什么想了解的欲望。
他现在倒是想了解盛致了。
早上在办公室,韩锐忙里偷闲又上b站反刍盛致采访精彩合集,这里面经典台词有些他熟得都能背了,可每次看见嘉宾变脸还是能笑出声。
盛致:“但是宋总,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告诉我恒泽平台的五个市场优势。”
宋云开:“你是在考我吗?我没有义务一再重复这些广告宣传上写得一清二楚的内容。”
盛致:“所以你认同那些宣传slogan良好地传递了你的产品理念。”
宋云开:“对,当然。”
盛致:“那为什么羞于启齿呢?”
宋云开:“…………”
宋云开的脸霎时像打翻的调色板,场外观众韩锐忍俊不禁。
由于是直播节目,宋云开必须保持风度,他妥协了,反正再做一遍陈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采取模块化架构,实现了纯电车型全尺寸覆盖,在软件开发上不同车型的资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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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共享……”
盛致:“特斯拉也可以,你觉得你们相比特斯拉的优势又在哪里?”
宋云开:“我们有价格优势。”
盛致:“也就是说,你认为本来买得起特斯拉的用户,会因为君腾比同等定位的特斯拉便宜三分之二而放弃特斯拉购买君腾?”
宋云开:“我们从来没有打价格战的意图,价格优势是指,我们在提供与特斯拉同等性能的前提下,价格只是略高与其他技术上差一大截的国产新能源车。”
盛致:“就是说你知道与特斯拉打价格战没有优势,目标是向下竞争。”
宋云开:“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致:“换个问题吧,你为什么认为,本可以低价购买其他国产新能源车的用户会改选君腾?因为他们向往特斯拉级别的技术?”
宋云开:“不知道盛小姐有没有买过车,大部分男性用户买车时会对比性能,一个产品能不能在市场上立足靠的是性价比。”
这个表述,韩锐敏感地体会到一丝大男子主义人身攻击。
他在影射女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