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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 第186

 

梁岳泽唇角的笑容像是融化在了水里。他转向落地窗,眼睛在阳光中眯了起来,“你熟悉的那个梁岳泽,在失去至亲之后,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陈争皱起眉。

“小彬和小晴对我有多重要,你,我父母,我小姑,其实都体会不到。”梁岳泽说:“我看着他们长大,我是他们的哥哥,但我觉得,我比我的父母更爱他们,他们就像是我的一部分,是上天送给我这个纨绔最大的礼物。他们一走,我就不是原本的我了。”

梁岳泽叹息,“我也想轻松一点,云泉集团能不能维系,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我坚持,我就会觉得,他们还在。没人陪着我,但他们陪着我。”

陈争觉得继续问下去很困难,和任何的审讯技巧无关,单单是情感上的为难。

可是他既然来了,纸已经挑破了一半,该问的总得问下去。

“你在金丝岛的时候,接触过什么人吗?”陈争在梁岳泽疑惑的目光中问:“比如,承诺能够帮云泉东山再起的人。”

梁岳泽的眼神变了,仿佛陈争问了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你……”他停顿了几秒,才说:“你是觉得,我掺和进了什么事?”

陈争说:“岳泽,我不能说了解现在的你,但出事之前的你,我自认为算是了解。小彬和小晴在你心中很重,这我绝对相信,但当时的你,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很难走到今天。”

梁岳泽露出一个沧桑的笑,“但人不就是被一步一步逼着往前的吗?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让我不至于万劫不复。”

陈争很清楚梁岳泽是在逃避问题,“我最近在查的一桩案子,和小彬小晴的案子有些关系。”

梁岳泽语气一紧,“什么案子?”

陈争问:“你认识宾法吗?”

梁岳泽喉结轻微地滚了滚,“这名字,我好像听过。”

“他是我在竹泉的上司,不过我从未跟你提到过他。”陈争说:“你如果认识他,大概是在金丝岛和他见过面。”

梁岳泽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以前是穗广市的刑警,当年被派到国协助调查。”陈争问:“想起来了吗?”

梁岳泽说:“是他?宾队?他怎么了?”

陈争问:“是他找到你?还是你找到他?”

“我……”梁岳泽陷入回忆,那是一段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日子,他无法接受最亲的人已经离开自己,说是在金丝岛上敦促警方查案,其实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他敌视所有警察,觉得他们无能、腐败、面目可憎。尤其是国警方经过敷衍的调查,将谋杀定义为事故时,他彻底失去耐性,在当地警察局大闹特闹。一个人拦住了他,告诉他,调查还没有结束,自己一定会找到真相。

这个人就是宾法。

得知宾法的身份,他一把将宾法推开,迁怒道:“查?怎么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弟弟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你们这都看不出来吗?”

宾法愤怒却坚毅的目光浇向他,冷静地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华国的警察!”

他嗤之以鼻。

在离开金丝岛之前,他还见过宾法几次。宾法的确在调查,但一个外国人,能有多大作用?宾法比他先回国,似乎是被上级叫回去。他心中一凉,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后来没有再见过?”陈争问。

梁岳泽说:“没有。我回国后想通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没那么重要,我得把云泉撑起来,如果连我都垮了,梁家就真的完了。”

陈争说:“宾法一直在调查,直到不再适合留在一线做刑警,调到了研究所。”

梁岳泽轻轻说:“是吗。”

陈争接着道:“他现在失踪了,排查掉其他可能,他失踪的原因很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梁岳泽面露惊色,“他查到真相了?”

陈争注视着梁岳泽的眸底,片刻后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查到真相。”

梁岳泽心中放弃起了惊涛骇浪,一时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但我从已有的线索中还原出了大半真相。”陈争看着震惊不已的梁岳泽,“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岳泽,你和‘量天尺’是什么关系?”

梁岳泽不做声地看着陈争,许久才挤出一句:“小彬和小晴是谁害的?”

陈争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梁岳泽大步上前,语气急促:“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量天尺’是不是?这是谁?”

陈争将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推开,“你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我没有!”梁岳泽怒道:“陈争,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耍我吗?你明明知道当年的事是扎在我心中的刺!你手上有线索,不仅不告诉我,还跑来质问我,怎么,你怀疑我?”

看着梁岳泽浮起红血色的眼睛,陈争不得不说:“抱歉。”

“抱歉什么?”梁岳泽摇头,“你要真觉得抱歉,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陈争说:“侦查阶段,线索不能随意透露。”

梁岳泽说:“所以你就来试探我?‘量天尺’?是叫这个名字吗?是这个人害死了小彬小晴?”

梁岳泽的愤怒和悲伤是真实的,陈争几乎看不到作伪的迹象。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梁岳泽抵住门,“你把话说清楚!”

“必要的时候,有人会来找你,但不是现在。”陈争在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时,内心生出一丝内疚。

果然,梁岳泽的眼神变得失望,“争争,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在小彬小晴的事上站在我的对立面。”

陈争看了他片刻,没再解释,走向走廊。

梁岳泽站在门口,看着陈争离开。落地窗外的阳光汹涌洒进来,他像是要蒸发在这光明中。

离云泉集团不远的小路上,鸣寒在后视镜里看着陈争快步向自己走来。

陈争一上车,鸣寒就将刚买的热咖啡递过去,“来,暖暖手。”

陈争接过,捂在手心,那种从内渗出的寒意稍稍消散。他侧过脸,沉默地看了鸣寒一会儿,忽然放起空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鸣寒随着他比平时钝了许多的目光稍稍偏头,笑着晃晃手,“这是看什么看入迷了?”

陈争深吸一下,缓过那口在和梁岳泽针锋相对时窒息的劲儿,捡鸣寒想听的说,“某只开屏的帅鸟。”

鸣寒眉梢挑得老高,“真的吗?有多帅?”

陈争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比划了下。

鸣寒:“就这?”

陈争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顿时,鸣寒的脸霸占了整个屏幕。

鸣寒故意捂住脸,矜持地笑起来。

喝完热咖啡,陈争沉着下来,“梁岳泽知道‘量天尺’,但他用愤怒和失望来掩饰。我今天打草惊蛇了。”

鸣寒说:“迟早的事,总不能一直装作不知道。”

陈争喝着咖啡,“但他和‘量天尺’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早前想的更复杂。他现在知道我们在调查他,后面的行动要更谨慎了。”

车平稳地在路上前行,陈争很轻地叹了口气。

鸣寒往右边斜了眼,“哥,怎么了?”

陈争按了按眼窝,“梁岳泽和‘量天尺’有关联的话,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韩渠潜伏在‘量天尺’里?韩渠这次出事,也和他有关?”

鸣寒思索了会儿,“难说,还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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