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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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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有些尴尬地抬头看着顾笙。

手指受伤的弊处这便体现了出来。

就比如他现在浑身黏腻,迫不及待想洗两三遍热水澡,可是连解衣带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但如果让他这样脏乎乎地倒头去睡,他宁可去死。

他看着面前给他解开腰带的顾笙,踌躇着第三次尝试着开口: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顾笙没理他,将他的腰带解下,就开始扒他的上衣。

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让晏辞很不自在,尤其是他的手动不了,感觉就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顾笙倒是没有想太多。

他一言不发地将他从头到脚扒了个精光,然后神色木然地指了指木桶。

“”

晏辞捧着包成粽子的两只手,有点委屈地慢吞吞跨进木桶。

他身材很好,该紧实的地方紧实,身形修长优美却不粗犷。

若是顾笙以前看一眼都要脸红半天。

不过他那把害羞当习惯的夫郎今天晚上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刚才开始就面上没什么表情,感觉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晏辞将手臂交叠搭在桶沿上,然后将下巴放在手臂上。

他此时整个人被升腾的热气包裹着,感受到了许多天没有过的放松。

顾笙拿起被水浸湿的汗巾走到他身后,准备帮他清洗身子。

他还没有动作,抬头就看到晏辞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瘀痕。

他的动作一顿。

晏辞在桶沿上趴了半天,见顾笙迟迟没有动作,终于歪着头看向他,好奇地问:

“你怎么不说话?”

顾笙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实在没有心情害羞或是脸红,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几乎又要从眼角涌出。

晏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着眼角泛红的夫郎。

“怎么啦?”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太丑了,你下不去手?”

顾笙瘪了瘪嘴,没有回应他这句开玩笑的话语。

他张口,嗓子沙哑的要命:

“疼不疼?”

晏辞垂了下眸子,想起顾笙刚才几乎是带着恼意的话。

他还是识趣的,这个时候他知道顾笙不愿意听那些敷衍的话,或许顾笙更希望自己有时候也能依靠他一些。

于是他点了点头:

“疼。”

顾笙咬着下唇,眼底的泪水又开始上涌。

晏辞小心地伸出萝卜一样的手指,用上面有些粗糙的纱布小心地擦了擦顾笙眼角的水珠:

“所以这些天就要烦劳夫人了。”

第106章

这澡洗得实在有些艰难,等到终于洗完以后,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晏辞大概是泡了太久被水汽蒸的,顾笙明显是累的。

他帮晏辞洗了头发,又擦干了身子,脸被热气熏得一片绯色,细密的汗珠打湿他额前几缕软发,呼吸微微急促。

晏辞被顾笙打水洗了三遍,最后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几乎是立刻就将自己扔进床褥里的。

他这些天来再一次躺上柔软的床,身子一碰到床全身的力气就都被柔软的被褥吸光了,浑身骨节发酸,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

手指受伤的好处就是晏辞可以理所当然地躺在床上,他眯着眼看着顾笙忙前忙后,忍不住想帮他,结果被对方无情地赶回了床上。

不一会儿,顾笙拿着药瓶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

从刚才开始,他就神色凝重地抿着唇,平日里脸上软糯有些单纯,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晏辞半仰头看着他这副显得有些陌生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叹气。

怎么回事,他的夫郎怎么变得不可爱了。

后背上传来了药膏贴上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如果晏辞翻个身,就能看到顾笙蹙起的眉,抿起的唇,和眼睛里颤动的波光一起化为浓浓的担心。

他颤抖的手指蘸着微凉的药膏,手指像羽毛一样柔软轻柔地拂过晏辞的后背,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后者偶尔动一下,顾笙都会紧张地收回手。

晏辞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实在他心里最深处,竟然还是有几分期待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他眼皮沉重,感受着背后如小猫爪子拂过的轻柔感觉,与连日里的疲惫一同坠入睡意侵袭后的黑暗之中。

等到顾笙千辛万苦地上完药,晏辞已经睡着了。

他伏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道月牙状的阴影,清浅的呼吸声平稳,早已经进入安眠。

此时他的样子,就好像午后醉倒竹林,欣然沉睡的闲散隐士。

顾笙拿着纱布和绷带将他身上的伤处一圈圈缠紧。

最后做完一切他轻轻喘息着,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亵衣之下早已经汗湿一片。

他看着他许久,然后低头,在他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隔日,苏青木一大早就大力敲响了他的院门。

晏辞这些天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睡眼朦胧地微微打了个哈欠:

“他招了?”

他说的自然是王猎户,那王猎户在衙门挨了一晚上,想来不会比自己好受。

“哪能那么快?”苏青木道:“还没升堂,消息传不出来。”

晏辞点了点头。

苏青木仔细看了看他,见他虽然在狱里熬了这么多天,但是除了眼下有些乌青,神色看着有点疲惫之外,其他倒是一切正常。

他们两个在屋里谈话,屋外顾笙的身影忙来忙去。

手指受伤的好处便是,晏辞可以理所当然地躺平,就算他想做点儿什么,甚至出门走两步,顾笙都会把他赶回屋里,而且生怕他那双“娇贵”的手磕到碰到。

晏辞手裹得像个包子,苏青木看了都想乐。

“没办法。”晏辞简洁地说,“夫郎太爱我。”

“嘁。”苏青木白了他一眼,他看着晏辞用两只手艰难地夹着杯子,有些踌躇,“你说到底是谁害你”

晏辞目光杯子,片刻后:“你不觉得这个手法很眼熟吗?”

苏青木没明白他的意思:“哪个?”

晏辞抬起眼:“上次有人卖给你茴香的事,你还记得吗?”

上次是有人假装成卖茴香的可怜老人,这次是假扮卖青梅酒的小姑娘。

苏青木听完,脸上顿时泛起厌恶的神情:“你是说晏方?”

晏辞面无表情:“平时看我们眼红的人很多,这很正常,但是我是真没想到这镇上有人会想让我死。”

苏青木闻言,面上几乎扭曲着,他紧紧攥了攥拳,呼吸几下才张口道:“难道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杀了,杀了余荟儿?”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他低声喃喃道,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是他在这镇上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可这短短几月发生的事,让他对白檀镇这个小镇感到一丝陌生。

“他们说的对。”晏辞垂下眼睑。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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