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节
而如今……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他的运气,真的不错。
“所以……你不想杀我,是因为你想在成为神座之后,重新整合顾家。”顾骑麟低声地笑了。
顾陆深柔声说道:“当我成为神座……你们何必再去信仰顾长志?”
老爷子看着自己曾经无比欣赏的后辈。
他有些遗憾。
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不是因为无法解答。
而是因为,答案已失去了意义。
顾陆深的思想,与自己是两个极端。在外人来看,顾长志是值得敬畏的太阳,可在他看来,顾长志是世上最灼目最刺眼的一缕光。
可偏偏他费尽心机,想要成为下一位神座,想要将其取而代之。
他……也想成为太阳。
这,不是憎恶。
这是嫉妒,羡慕,以及恨。
“这些年,旧派节节败退,我本以为你足够成熟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顾骑麟失望地摇了摇头,他低声问道:“所以你亲自去陵园,为的就是这样的一件小事么?”
在当初,得知顾陆深进入陵园的消息之后,包括他在内,旧派所有人都很紧张。
他们担心,新派再次对清冢陵园开战。
而最终。
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顾陆深和守陵人没有开战……于是很多人不理解,若是不开战,为什么顾陆深要亲自去一趟陵园,难道只是为了说几句话么?
不仅仅旧派无法理解。
新派的那些超凡者,也无法理解。
顾陆深眯起双眼。
这些年来的经历,遭逢,忍耐……已经化为了一道阴影,深深烙刻在他的心底!
与顾长志同活一个时代的憋屈,不甘,以及即将迎来曙光的期待,在胸膛里酝酿,顾陆深最终选择在风雨将至的最后时刻,去拜访清冢的守陵人。
此行,不仅是为了确认遗失火种的具体信息。
也是为了说出他最想说的那一句话。
【“如果顾长志死了,总要有人继承火种。”】
这是小事么?
这不是小事。
对他而言,支撑他活过这二十年,与酒神座勾结堕落,隐忍等待的最大动力……就是埋在陵园下的那枚火种!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也是全部的希望。
“那些话,对我很重要。”
顾陆深低垂眉眼,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很大很大的事情……老家伙,你不懂。”
他伸出两根手指。
在顾骑麟面前划过。
一蓬鲜血飞溅而出,溅到雪地上,也溅到了顾陆深的脸上。
……
……
二次刺杀
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在顾骑麟的胸前绽裂开来。
无量秤的虚影紧紧包裹着胸甲,试图压制住这片伤势……然而顾陆深的精神力肆虐在伤口位置,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伤口自愈。
大量的鲜血蔓延开来。
老爷子的面色也变得一片惨白。
顾陆深蹲在雪木之前,他凝视着自己缔造的伤势,轻声说道:“放心……这道伤,不会致死。你就安心躺在这里,等陵园风波结束,我成了神座,自然会来救你。”
顾骑麟想要开口。
但喉咙之处,涌上了浓郁的一抹鲜血气息。
他剧烈咳嗽着,此刻虚弱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省点力气吧。”
顾陆深望着那缕钻入胸口血肉之中的紫色辉光,平静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死,但很抱歉,你现在必须活着。这缕精神力,足够断绝你的所有念头……你逃不掉,也无法自杀,所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如果当我成为神座,再回到你的面前,你还是想死。那么,我会满足你的。”
顾老爷子缓缓抬头。
他盯着顾陆深许久。
许久之后。
老爷子笑了,笑里满是嘲讽。
然而顾陆深并不在乎,他缓缓起身,重新回到了轮椅之上,覆盖周身的那缕酒神座信物之力忽地消散,掠为一阵扩漾之风,随着紫色辉光的消散,他也重新变为了一个“残疾之人”,只能推着轮椅,才能进行行动。
这位顾家新派的执掌者,推着轮椅,离开了这片寂寥的雪林。
萧瑟的大寒之风,卷动雪木枯叶,簌簌而下,仿佛一场叶瀑。
……
……
一片雪白的枯叶,从空中飘坠。
白袖抬起头。
他站在空旷的雪原之中,环顾一圈,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没有植被的荒芜雪山……遮天蔽日的枯雪覆盖之下,这片枯叶,从何而来?
白袖停住脚步。
他已经在这片雪原上走了很久。
进入陵园之后,他便与白氏的超凡者小队失去了联系。
他来过清冢,当然知道清冢是什么样子……无论新闻上说的那场大爆炸,到底严重到了何等程度,都绝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一片浩袤无边的雪原!
他的精神力竟然被压制了,无法外放。
有一道强大的规则,笼罩在雪原上空。
白袖如此,其他人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只能成为“瞎子”,凭借目力,来寻找方向……然而这片雪原,根本没有方向可言,四面八方惟余莽莽,只有无尽的银白之色,覆盖眼帘。
白袖意识到,陵园内的事情,恐怕没有原先所想的那么简单。
那些撞入黄金门的火流星,早就不知埋入何处雪坑之中。
而那些想要寻找“火种之梦”,以及修补陵园的那些超凡者,应该与自己一样,在踏入黄金门后的第一步,就被规则传送隔开。
这里可能不是真实的世界。
而是一座……灾境!
“嗤”的一声。
从不可知之处飘来的枯叶,缓缓落在了他的肩上。
白袖皱起眉头。
他前踏的脚步微微一顿,伸手去掸。
便在此时——
脚底的雪地之中,有一层枯雪颤抖,与落叶破碎的声音一同轻微地传了出来。
与之一同问世的,还有一抹银亮隐蔽的剑光。
一柄剑尖,从雪地之中破土而出……在厚厚的雪层之下,其实根本就没有土,一具枯瘦躯壳破开雪层撞了出来,剑尖裹挟着凛冽而凝聚的杀意,仿佛要将白袖整个人撕为两半!
这一次,没有【渠龙】来替白袖挡剑。
这一次,也不需要【渠龙】来替白袖挡剑。
伸手去掸枯叶的白袖,原本踏出的那一步,忽然停顿了一刹,他毫无预兆地向后退去,这一剑暴涨的剑芒擦着面颊而过……仅仅只差毫厘,就能擦破白袖的面颊。
而这相差的毫厘,看上去像是一个意外。
只是,这个意外……让破雪而出的刺杀,变成了一个笑话。
原本可以直接刺穿白袖下颌的寒芒,此刻只绞碎了一缕黑色的额前碎发。
破雪而出的“靳先生”瞳孔收缩,这场蓄意已久的刺杀,其实并不比苔原要差多少,但结果却是天差地别……他很清楚,这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
白袖之所以后退了那半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