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摄政王武功厉害,皇后也不俗。
晏凌风好歹是御林军统领。
唯独她这个公主手无缚鸡之力,万一遭了池鱼之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摄政王没发脾气。
昭阳猜想着可能是大过年的关系,再加上此时在皇后的宫里,摄政王给皇后和武王几分面子,所以才隐忍不发。
不过话说回来……
昭阳悄悄觑了一眼晏姝盘子里的菜,总觉得摄政王跟皇后之间有些猫腻。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怎么会放低身段主动服侍人?
昭阳正想着,旁边晏凌风也夹了只虾仁给她:“吃饭。”
昭阳回神,连忙收回视线,不再多想。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皇兄反应不正常,摄政王的举动更不正常,而最不正常的是,皇后对摄政王的举动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昭阳心里想着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当晚膳终于结束之后,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国公府如今已是大哥全权当家做主。”晏姝起身走到一旁坐着,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水,“出了正月,父亲若还是醒不过来,本宫就下旨让大哥掌国公印,命父亲和云氏搬至僻静院落静养,也算是本宫仁慈。”
“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断了护国公夫妇往后的翻身之路。
因为知道南镜没死,也因为自己有了身孕。
晏姝愿意给他们留条命。
但往后余生,他们只能仰嫡子鼻息而活,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风光显赫。
晏凌风和昭阳很快告退离去。
武王没有理由继续留下,也只能跟着告退,只是眼看着摄政王还在,忍不住说道:“饭都吃完了,摄政王还不走?”
“武王什么身份,竟也敢干涉本王的行踪?”摄政王看着他,眼神冷峭如刀锋,“武王若闲着无聊,不如去摄政王府住几天?”
住几天?
武王神情微变,暗道不就是摄政王府吗?又不是龙潭虎穴。
还真当他怕了?
然而武王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冷哼一声:“本王没有龙阳之好,摄政王府就不去了。”
说罢,朝晏姝告了个礼:“臣告退。”随即从容转身走了出去。
一袭月白衣袍风度翩翩,端的是清贵高雅。
晏姝表情微妙:“龙阳之好?”
“他心脏得很,陛下不用理会他的粗言秽语。”容隐眉目温软,眼底浮现别样的情愫,“陛下去暖阁休息吧。”
暖阁已经成了二人独处的一方小天地,安静温馨,无人打扰。
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晏姝明白他的心思,扬了扬唇,嗯了一声:“锦溪,让人沏壶茶送去暖阁。”
“是。”
年节过得很快。
官员们来往应酬,在家陪伴妻儿老母,尽尽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职责,享受几天阖家团聚的温馨感觉。
一晃眼几天过去。
大年初六上朝,文武百官穿戴整齐,踏上大殿,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礼部官员回禀:“皇后陛下,礼部刚接到快马文书,南昭国太子将携使臣来访楚国,不日即将抵达都城,还请皇后示下。”
绝望濒死
“南昭太子?”朝中几位大臣皱眉不解,“我们与南昭素无往来,他们的太子怎么会突然造访楚国?”
“国与国之间来往很正常,尤其南昭这些年国力已大不如以前,想跟周边各国打好关系也属正常。”南丞相语气淡淡,“礼部务必做好接待外来宾客的事宜,不能让南昭觉得我们失了礼数。”
丞相说得很在理。
天下十一国虽是各自为政,有强有弱,有大有小,但治国很多时候却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最怕有外敌入侵,有他国干涉内政。
所以处理好跟周边邻国的关系,是件不容忽视的事情。
南昭此次主动前来,一改以前高高在上的强国姿态,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亦或者是在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不得而知,暂时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丞相说得没错,礼部做好接待事宜就成,其他的暂时不必多想。”晏姝环顾殿上一周,语气淡淡,“新的一年有许多事情要忙,眼下最重要的是春闱,年前中榜的学子这个月陆陆续续都将抵达皇朝,各部做好相应的准备事宜,御林军维持好皇城秩序,御史台也要尽好自己的职责,督查百官,也督查学子。”
“臣等遵旨。”
退朝之前,晏姝说道:“本宫稍后会去探望皇上,诸位爱卿先忙自己的事情,有事递折子,午后本宫会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有事面禀的去勤政殿即可。”
“臣等遵旨!恭送皇后陛下!”
……
夜容煊这些日子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毕竟有极富经验的老太监照顾着,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掉。
只是身上的伤愈合容易,精神上的萎靡却是难以复原。
推开门进去时,一股子闷味、腥味和药味掺杂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晏姝皱了皱眉,随即就有宫人小跑着去把殿内的窗户都打开。
几束光顿时照亮了昏暗的寝殿。
夜容煊如濒死的困兽一般蜷缩在床上,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下幽幽醒来,抬手遮在眼上适应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女子。
一身显赫光华,夺目高贵,像是九天之上降落凡尘的玄女,衬得夜容煊像是冷宫里伺候失宠妃子的老太监,更像一只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臭老鼠,绝望而佝偻,浑身都充满着颓靡肮脏的气息。
被软禁尚有希望,被夺权也有希望。
身体受伤了可以恢复。
可他如今成了太监,失去男人引以为傲的命根子,这辈子无法再做男人,还谈什么重掌大权,绵延子嗣?
晏姝就是故意打碎他的尊严,碾碎他的骄傲,让他再也抬不起头,从此断子绝孙。
她好狠毒的心肠。
夜容煊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声音嘶哑难听,恨意刺骨:“晏姝,你还敢来……”
晏姝冷眼看着他。
不知道多久未曾洗漱沐浴,夜容煊头发凌乱得像是枯草,一张脸憔悴青白,眼下阴影厚重,短短几个月里仿佛老了二十岁,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
“为什么不敢来?”晏姝敛衽一笑,“年前没来看皇上,除夕也没来,如今大新年过去了,忽然想起来应该给皇上拜个年。”
夜容煊睁着一双死寂的眼睛,充满恨意地看着晏姝:“来落井下石,还是送我上路?”
“都不是。”晏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透出几分怜悯,“是突然想起有个消息一直忘了告诉你。”
明明已经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可此时听到她这句话,夜容煊那双浑浊的眸子还是急促一缩,随即死死盯着晏姝。
“本宫有了身孕。”晏姝轻抚着腹部,极为平静地告诉他这个事实,“孩子出生之前,本宫会坐上至尊之位,而在这期间,你还不会死。”
夜容煊瞳眸骤然睁大,发了疯似的嘶喊:“你这个贱妇!你敢背着我——”
砰!
夜容煊身体被飞来一脚踹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金雕大柱上。
晏姝眉眼波澜不惊,平静看着痛苦蜷缩在一起的夜容煊:“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