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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

 

将所有他知道,又觉得可能有用的,有关茶和瓷器的知识,全部落于纸上。

不焦不躁,安静认真地写了一摞。

停笔时,已经日跌末时,稍作准备等到晡时,就该要吃夕食了。

一贯去王家请教王翦老将军的韩信,都是吃了夕食再回来,今日却提前回来了。

且神情不似往日活泼。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十一岁的韩信从来一副高傲模样,表情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在周邈这些熟悉的人看来,却能发觉他今日情绪尤其低迷。

或者说,自周邈先前一轮大典回到咸阳,韩信似乎情绪就不太高了,只是今日尤其低迷。

“信崽,怎么了?”

周邈一如往常,招呼着斩首论功、已被封‘小爵(士级爵)’中‘簪袅’爵的项籍,以及兵仙崽坐下用夕食,关切地问道。

“今日王家不方便吗?你怎么没像往常一样用了夕食再回来?”

近一年相处,仙使和两个座下童子已经建立起信任,平日有话都愿意直说。

韩信也如往常,坐到周邈右下首位,拿起添上的他那一副碗筷,一起用夕食。

“入冬之后,一场雪下过,王老将军便染病在身。”

“自此时好时坏,病气缠绵。近几日以来愈发恶化了,今日整天都没能起来。”

王翦老将军是一个睿智老者,韩信不止在兵法一道多有受益,还承蒙指点了许多为人处世之理。

对王翦老将军,韩信是事之如大父。

“榻前侍奉一日,未免叨扰,便没留在王家用夕食。”

周邈闻言,也感伤起来。

王翦老将军的孙子王离,都比他还大上好几岁,可见王

翦确实是老人了。

而算算时间,历史上的王翦也大约就是在近两年离世了。

更有史记记载,王贲也是在秦二世登基之前,就已经离世,因此王家才只有王离出战。

那这样算来,历史上的王贲最多也就还有七八年的寿命了。

“……”周邈愣怔片刻,端碗拿筷,就开始吃饭。

只是颇有些食不知味。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低迷,即使看王翦不惯的项籍,也没有开口幸灾乐祸。

半晌,周邈才道:“那大约是冬日天寒,王老将军年老体衰,不堪受冻,感染了风寒。”

“明日我们带上两件新棉袄、两床棉被,去王家一趟,探望王老将军。”

生老病死无人能左右,但始皇陛下在均衡膳食、晨晚锻炼、健康作息之后,这一年多以来,连咳嗽都不曾有过一声,对于活过四十九岁很有把握。

王翦老将军早年伤病加身,如今想要延寿或许已经无力回天,但总该去看望一面。

虽然韩信知道,仙使没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神通——否则早就给始皇帝用上了。

但仙使愿意去探望王老将军,也是一桩难得好事。

“好,明日我们一早就去。”

周邈和韩信这边说定了,一旁的项籍只是默默扒饭。

“项小籍,你明日就在宫中练武,莫要懈怠。”

关于项籍对王翦的态度,周邈不会说什么:人都病得厉害了,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二人有宿仇,不能化解,那便不化解。牛不喝水强按头,反而适得其反。

项籍果然眼睛一亮:“好,我不会懈怠的。”

项籍的喜形于色,倒不为王翦将死一事,而是仙使没硬要带上他去王家。

周邈和韩信皆知他心性,也没有责怪项籍。

……

台宫,向始皇陛下报备了行程。

又估摸着朝议将散,王贲也即将回府时,才乘车前往王家。

仙使的车驾行到王家府外时,提前赶到的王贲已在门外街上相迎。

“承蒙仙使前来探望家父。”王贲长揖道。

“通

武侯客气了。”周邈和王贲一个见面,简短地寒暄一句,互相也就不再多礼。

“我给王老将军带了两件新棉袄和棉被,冬日盖着能暖和些。”

方岩和燕各抱着棉袄和棉被,交与王家的隶臣。

王贲又谢过:“仙使送的棉袄和棉被,家父用正好,臣谢过仙使。”

仙使真诚,探病的礼物都是妥帖适用的,并非那些千篇一律的肉、布和金玉之物。

周邈和王贲相识已久,皆知对方秉性,也都不按俗礼那一套来了。

王贲直接把周邈带入正殿内室,来到父亲王翦的榻前。

周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隐居府中的老将军。

即便卧病在榻,半靠半坐着,也仍是腰背挺直,须发整洁。

猛虎老病,虎威犹在。

“臣王翦拜见仙使。”王翦也是未曾料到,自家儿子会直接把仙使这尊贵客,带到他榻前来探望。

说着,就要起身下榻……

“王老将军免礼!”周邈两步跨到榻前,按住王翦老将军的肩膀,“可使不得!”

“让一个替陛下打下大半个中原,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带病给我行礼,可使不得!”

他怕他要折寿!

一生进退得宜的王翦老将军,此时竟也反应不及:“……仙使、仁厚,臣谢仙使。”

虽然从儿孙口中,对仙使的性情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发现还真没有言过其实。

“王贲,好生招待仙使。”王翦使唤着王贲,神情间有对儿子的谴责。

“老将军不必多礼。”周邈直接一屁股坐到老将军榻沿,不拘小节得很。

“昨日信崽早归,我问了才得知,王老将军染病在榻已久,没能早日探望,实在惭愧。”

言行间,尽显热情亲近。

直白坦率的仙使,在面对老人家王翦时,竟然有几分长袖善舞的味道!

在王贲和韩信诧异的时候,周邈已经开始了‘探病’:“老将军怎的就染病至此?可感觉好些没?”

王翦恭敬回答:“一时不慎,吹了阵冷风。时好时坏,并无大碍。”

周邈点头,深以为然的模样:“冬日天寒地冻,确实难熬,

我给老将军带了两条新棉花打的棉被和棉袄,能暖和些。”

王翦真诚道谢:“臣谢仙使关怀。”

“这屋里灰烬火熄的,还有这被褥床榻,都是冷的,便是青壮好人都会不舒适得很!怎么能好好养病?”

周邈环视内室,又摸摸被褥床榻,很是不赞同。

王翦无言以对:“……”

阿父接不上话时,做儿子的王贲出言解释道:“家父不爱烤火,内室便没有烧燻笼,床褥也与常人无异。”

说白了,病人倔强。

“王老将军,这可不是一个养病的病人该有的样子!”周邈神态言语间,非常不赞同。

而王翦也是头一次被‘训’得无话可说。

也没多给他措辞的空间,周邈已经开始安排:“之后睡觉时,一定把我带来的两条棉被,垫一条、盖一条,暖暖和和的才行!”

“就像此时坐起来后,也要穿着棉袄!再不济也该披着,衣着这么单薄怎么行?”

王翦只能附和:“是,臣谢仙使惦念。”

周邈犹觉不够,“晚上睡觉的时候,脚不容易暖起来,就用水囊装了热水放在脚头暖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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