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李妙妙还有一段距离。李妙妙悄悄睁开眼,透过被单窥探那方。只见那怪物把一具尸体的被单掀开,低头不知道在嗅探着什么。
它掀了一张被单,又掀第二张,缓慢地朝着李妙妙这边靠近。李妙妙好几次想趁它背对自己的时候逃跑,又怕发出声音让它发觉,最终还是没能成行,直挺挺躺着,眼睁睁看它到了自己隔壁。李妙妙心脏都要暂停了,那怪物弯下身,正在嗅她隔壁的尸体,它的头也是畸形的,上半部分脑袋没有头发,长了个泡泡似的大脓包。
眼看它直起身,要往自己这儿挪过来,李妙妙连忙闭上眼。她感受到一阵可怖的腥气,覆盖在身上的被单霎时间被揭开,冰凉的空气触及肌肤,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强忍着不呼吸,不动弹,死死闭着眼。怪物似乎在慢慢靠近她,腥气从脸颊擦过,长着脓包的大脑袋在她身上嗅探。它的手指压在李妙妙身上,锋利的指甲戳破了李妙妙的肩膀。李妙妙咬着舌头,忍着刺骨的疼痛,一声不吭。
这一遭怪物停留的时间尤其长,李妙妙几乎要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了,就在此刻怪物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她。她听见铃铛声渐渐挪远,然后是一声关门声,怪物的声息彻底消失不见。她颤抖着睁开眼,太平间的大门关上了,走廊的应急灯照不进来,周遭一片漆黑。
李妙妙动了动肩膀,狰狞的血洞正汩汩冒着血,她压着肩头,小心翼翼下了床。凝神听,那铃铛声消失了,怪物应该已经走远了。李妙妙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缓缓拉开门,炽烈的白光潮水一样泄进来。走廊也没有声息,更无半个人影。
安全了。她松了一口气。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颊。她疑惑地摸了摸脸,发现是血。天花板上怎么会滴血?她抬起头,对上了一个漆黑的硕大脑袋。怪物的身体趴在天花板上,脑袋180度拧转向李妙妙,狰狞脸庞与她面对着面,血滴正是从它刚刚戳破她肩头的指尖上滴落下来。
“你看到我的阿泽了吗?”怪物用尖细的嗓音询问。
李妙妙的心脏静止了。
“啊啊啊啊——”她厉声尖叫。
怪物张开长满两排獠牙的嘴,扑向了她。
半小时过了,考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停车场里的尸体。刚刚死了一个人,大家都心头惶惶,不敢再贸然深入。大家结队试图回到山路上,半个小时又转回来了。张嶷说是鬼打墙,这个地方一定有鬼。
张嶷问靳非泽:“这里的情况怎么样,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靳非泽笑眯眯地说:“等死吧。”
“……”张嶷哑然片刻,悄咪咪问姜也,“你俩咋了,是不是闹矛盾了?上次见你们还你侬我侬的,现在怎么就反目成仇了呢?咋的你想玩s阿泽不乐意?”
姜也冷冰冰看了他一眼,转头在导诊台翻找,翻到了一份小地图,正低头研究着,忽然有一伙考生从停车场跑进来,说在住院楼门口听见一声女孩儿的尖叫。
“住院楼好黑,我们没敢进去。”考生说。
“卧槽,又有人遇难了?”有人问。
“开局两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另有一个人问。
关昊问:“要不要去看看?”
有个穿海清的小和尚道了声佛号,说:“各位,在过去查看之前,我觉得还是先清点人数,自报家门,结队行动比较安全。”
大家都点头,姜也其实不太同意,及时赶去住院楼那女孩儿可能还有救,去得越晚她的生还几率越小。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同意和尚的话,姜也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随大流。
所有人轮着自我介绍了一番,目前聚在一块儿的考生一共二十三人,都有名有姓。相熟的人聚在一起,成堆。有个叫方薇薇的女生估计是头一次进禁区,一直在哭,好几个男生在安慰她。那和尚听了一圈,又左右看了一圈,眉心锁得更深了,悄悄走到姜也这边,问:“几位,听出不妥之处没有?”
张嶷笑嘻嘻,“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小和尚叹了一声,“张天师,这里我就认得你,不找你找谁?”
张嶷向姜也他们介绍,“这是少林寺的明岳大师,少年秃头,无奈出家为僧,拿过去年的全国武术冠军。”
明岳:“……”
关昊凑过脑袋来问,“什么不妥,你发现了什么?”
姜也低声说:“队伍里多了人。”
明岳投来赞赏的目光,点头道:“小和尚不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进医院大家分头行动的时候,我是最后走的,来门诊楼的一共十人,去住院楼的一共五人,去行政楼的一共八个人,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人。”
关昊明白了,“可明明有一个人死了,有一个人在住院楼遇难,应该是二十一人才对。”
明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考场有巡逻员,住院楼的声音来源或许不是考生。但不管怎么说,这里至少多了一个人。”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人群,大家混做一堆,正各自交流着应对办法,完全辨不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有个女孩儿说:“不是要去住院楼吗?趁天还没黑,要去就快去。”
方薇薇慌张说:“不能去!万一有鬼怎么办?”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也表示反对,“这里的异常生物不知道是什么级别,贸然行动真的好吗?”
刚说话那女孩儿嗤了一声,道:“不去调查清楚,看看情况,难道等着异常生物来找你,打你个措手不及?”
姜也也道:“说不定那个惨叫的同学还没死,及时救援可能有救。”
男生张口反驳,女孩寸步不让,一声高过一声,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起来。张嶷正要去打圆场,就在这时,电梯那儿传来可疑的响声。这里明明没有电,怎么会有电梯?吵架声戛然而止,全部人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有人抽出了手枪,瞄准电梯。张嶷迅速在地上摆了三根白蜡,燃起蜡烛,烛火很稳,烟气没有照出什么奇怪的东西。电梯门被一双手用力掰开,一个背着黑包的高大男人从电梯井里爬上来,正好对上考生们黑洞洞的枪口。
“呃,”霍昂举起手说,“活人,考场巡逻员霍昂。”
大家的枪依然对着他。
霍昂亮出运动手表,“真是活人,我还有心跳呢,一分钟80下,贼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