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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觉凉飕飕的,我还以为是天气冷呢。”纪南岑抱着胳膊搓了搓,接而打了个寒颤,被大小姐冒犯的举动吓到,她惊呼着:“诶诶诶,你干嘛呢?”
苏屿汐撩起她的衣服,检查起侧腰的伤势,“别乱动,你能不能老实点?”
昨晚缝合的腰伤裹着纱布,微微有点渗血的痕迹。
大小姐懊恼的半天说不出话,这才意识到欺负纪南岑有些过分了。
让她带着重伤在地上睡了整整一夜,那沁凉的地气让人不发烧都难,在饭桌上又还让她喝酒,完美的避开了医生的所有嘱咐。
虽然明白错在自己,但苏屿汐要强的低声嗔怪:“不省心的东西。”
她重新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转眼看向脸蛋红成烂番茄的小财迷,“去医院打退烧针。”
“不用了吧,我觉得没那么难受。”
这混蛋又开始不听话了。
苏屿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到两天就医三次,你捡废品都没这么勤快!”
纪南岑晕晕乎乎的笑成了小傻子,她偏着脑袋前倾身子靠到了大小姐的肩头,“老婆在关心我诶~”
“滚开!麻烦精!”
纪南岑刚走到花园绿坪,钱管家便迎着她走来,“纪小姐,司机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不用送,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被拒绝,钱管家迟疑着好心提醒道:“小姐已经吩咐过了,让我督促你必须去医院。”
“低烧不严重,犯不着去医院。”
跟在后面的苏屿汐,脸色难看至极。
她讨厌纪南岑莫名其妙的倔强,总是好话不听,非要发脾气才肯屈服,“随她,死在路上当孤魂野鬼。”
钱管家听出了小姐不悦的情绪,隻好委身而退。
纪南岑耸耸肩,眼巴巴的找着自己的机车,啊喂,刚刚是谁说的喝车不开酒的?
苏屿汐矗立在草坪上,望着那抹纤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即便面上云淡风轻,指尖却嵌在掌心膈出深深印痕。
鲜少像此刻这般稳不住情绪,但更多的气愤,源自于纪南岑的不服从和不迁就,她气得转身进了客厅。
坐在花园阳亭的苏家夫妇,一边看着小两口的热闹,一边喝着饭后热茶,气氛倒是惬意的很。
“她们是不是吵架了?”奚榆望着二人分开时的举止,一语道破玄机。
苏啸端着茶杯嘘上一口,摇头晃脑:“吵的好,要是能吵到离婚更好。”
奚榆戳戳丈夫的脑袋,埋怨着:“糟老头子,就不能盼孩子们好?”
“你叫我怎么盼?你扪心自问,那纪南岑配得上汐汐吗?
奚榆无奈哀叹:“再是配不上,也是自家闺女选的,屿汐那脾性我们能拿她怎么办?不过南岑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起码比季家那孩子好。”
苏屿汐径直衝进卧室,将床上的小绵羊拿起。
她揪着娃娃的脸蛋,撒气地拍打了几下,曝露出几分冷冰沁的小脾气,“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一天到晚只知道钱,就没点其他有营养的爱好,讨死万人嫌!”
松开手,她又爱惜地捋着娃娃皱巴巴的脸,抱在怀里朝客厅走去。
刚坐进沙发,钱管家敲响房门走了进来。
他一手提着熨烫平整的毛呢大衣,一手提着油光锃亮的靴子,正是当初纪南岑特意送给她的那一套新衣服。
“小姐,这身衣服已经熨好了,想问问是留着还是处理掉?”
按照苏屿汐的审美品味,这种便宜牌子的衣服,根本不可能留在她的衣帽间过夜,更别提穿在身上。
换做是冷冰沁,她一定会很爱惜这身衣服,毕竟是那抠搜鬼破大血买的牌子货。
苏屿汐垂头看着怀里的娃娃,这玩意儿不也是大卖场的打折货么,她却不动声色的喜欢着。
钱管家见她迟迟不发话,以为是默认了处理掉,正要转身离开时又被叫住,“等一下,拿去衣帽间吧。”
苏屿汐知会一声,又捧起娃娃把玩,静下心去回忆关于纪南岑的一切,除了万恶的哄骗外,她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糟糕。
不管是任性的离家出走,还是被熊孩子的家长找上门,抑或是被社会小青年骚扰,甚至生病发烧背着她穿梭在巷子里,纪南岑永远是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那家伙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可对待冷冰沁,她会努力去争取大熊娃娃,会因为一句喜欢多打包一份凉糕,会耐心的教着各种生活小技能。
被哄骗成保姆却惹了一堆麻烦,反倒是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照顾保护,花了钱费了精力,最后却什么好处都没讨着,还险些废掉一条胳膊。
如此想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苦命大冤种。
“她从来没有抱怨付出,也没想过抛弃我,不是么?”对着小绵羊低语,苏屿汐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袭来如鲠在喉的酸涩,眼里泛起深深的在意,“可是她真的很不听话呀。”
‘可是她受伤了,流了那么那么多的血,难道你忘了么?’
耳畔响起未知的声音,牵扯着神经丝丝的疼,眼里飘过昨夜在浴室里搅合着酒精的鲜血。
心臟也随着记忆一阵一阵的抽痛,痛到苏屿汐不自觉的蜷起了腰腹,她来不及撒开怀中的小绵羊,起身急匆匆的朝楼下跑去。